栗子打柚子

逆向吸引【第三十二章】

已经入秋，酒店的房间里仍开着冷气。

 

肖战把叶礼带着的外套披在身上，坐在沙发上边等魏清州边看手机。

 

出门前王一博正好发了信息来说晚上有应酬，会晚点回家。肖战随手回了个晚上有事，很快就收到王一博发来的「晚上降温，带件外套。」

 

肖战在出门前换了一套帽衫和牛仔裤后，还是随手带了件外套。

 

从上一次见面开始，就好像变成了一种习惯，王一博会在晚上卡着时间打电话过来，只从电话的声音里，肖战猜测有时候是在办公室开会的间隙，有时候是在家，也有时候像是刚从机场出来。

 

在这种无形的关照下，连作息都变得规律了许多，在凌晨前入睡竟变得很寻常。

 

肖战又看了眼时间，已经快上十点半，魏清州还没到，手指敲敲手机屏幕，竟也觉得有些不耐烦。

 

“给魏书记秘书发个消息，问问出发没。”

 

话刚说完，房间的门被打开，魏清州和秘书一起进来。

 

肖战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弯了按弯腰，叫了声“魏书记。”

 

“也没外人，这么客气。”魏清州走过来，打断肖战客气的寒暄，“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。”说完便揽着肖战的肩膀回到刚才肖战待的房间。

 

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，魏清州松开手，站在肖战的面前。

 

“战战，我不跟你客套，身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？”

 

心里一惊，没想到魏清州一开口竟是问了这个问题。不确定魏清州知道些什么，肖战压下心里那点惊讶，平静地笑了下，回道：“几年前落下点小毛病，没什么大问题的，现在没那么忙了，正好养养身体。”

 

“是瘦了。”

 

眼神看过来，像是在斟酌肖战的回答是不是真的。肖战忙岔开话题，“师兄，想跟我聊什么？”

 

“战战。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点，似乎对肖战一直持续不断的疏离而感到有些恼火。手抬起来又放下，像是明白现在的肖战和以前已经很不一样了，又缓和下情绪，“你现在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再找我，但万盛的事情我可以帮你。”

 

怕人误会，魏清州又很快补了一句，“让我帮你。”

 

肖战轻轻叹了口气，“师兄，我看着你升到现在的位置，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，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。万盛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，你别管。”

 

“你还在怪我吗？”魏清州往前一步，两个人的距离一下被拉得很近，肖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

“真没有。”肖战看向魏清州，几年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，除了变得更沉稳内敛外，外表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。

 

只是，再站在一起，连肖战自己也觉得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，像是以前的种种都忘掉了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。

 

像只是在看一个认识的人而已。

 

“怪你真的谈不上。当时情况特殊，时机也不对。现在想想，倒是我当时提出结婚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。”

 

说到这，肖战又笑了下，“还好当时你没答应，不然现在哪里能叫你一声魏书记，政治生命可能早早就结束了。”

 

“战战。”魏清州握住肖战的手腕，隔着卫衣的厚度，肖战勉强没有直接甩开手，“是有些后悔，如果.....”

 

“没有如果的。”肖战打断魏清州的话，“发生过的事情就算了，其他的，过去了就过去了，别想了。”

 

魏清州的脸色有些难看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才又说道，“以前的事情过去了，现在为什么不让我帮你。”

 

“怎么帮。”

 

肖战抬了下手，示意魏清州放开。大拇指按住眉心揉了揉，烦躁的情绪伴随着身体的疲惫涌上来，肖战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。

 

“我跟凤朝书记还算熟，政策上需要支持我可以帮忙协调；另外，中际确定要投资吗，我们南部有几家国企可以参与，条件都可以谈。”

 

“如果觉得万盛有投资价值，都可以来谈的。”肖战侧过脸再次看向魏清州，之前没考虑过要找魏清州帮忙，现在就更不可能，“但是，别的事情真的就算了。”

 

“别的不说，你以什么名义去找凤朝书记。说和我私人关系好吗？别人怎么想你？再说，万盛的根基根本不在南部，凭什么让你们下属的公司跨着区域来做这种项目，你每提出一次要求，就有一次落人口实的风险。”

 

“万盛出这些事，是我的责任，最后即使真的没有挽救回来，也是我该承担的。我不想因为我，让你的政治生涯有什么污点。”

 

“战战。”魏清州叹口气，手不自觉地抬起来去摸肖战的头，但肖战偏了偏身子再次躲过了身体的接触。

 

“当时我没办法，就像你说的，我在你和权力之间犹豫了，我们分开也是我该承担的后果。但是现在，我握着手上的权力也不能帮你，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又有什么意义。”

 

说到这魏清州摆摆手，“这只是小事情，谁能说自己清清白白一点私利也没做过。”

 

“可我们什么关系？”

 

肖战问得很轻巧，似乎没带着任何感情。特意穿着休闲的样子，看起来还是柔软的，不像平日里那么锋利。

 

只是外表看起来再柔软，再和以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，魏清州也不得不承认，现在的肖战已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，是被别人提起也要敬重三分的肖总。

 

“以前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，以后可以是任何关系。”

 

肖战点点头，伸出手举到魏清州的面前，“谢谢魏书记关照，也欢迎南部的企业来谈合作。”

 

伸出去的手没有被握住，肖战等了两秒收回来，“那不打扰魏书记休息，我先走了。”

 

房间里的气压很低，肖战欠了欠身，转身往门外走。

 

“战战，”魏清州又叫了他一声，等到肖战回头，才又问了一遍，“真的这么坚决吗？”

 

魏清州的脸色很难看，肖战不太好的眼神竟也能看清握在身侧的拳头。心里升起一股危机，肖战没再回答这个问题，冲魏清州笑了下，“很晚了，早点休息。”

 

手伸到门边，直到很轻易地打开门看到站在门边的叶礼，肖战才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。

 

电梯上来得有些慢，肖战又拿手按了按往下的按钮。

 

“肖总，您没事吗？”

 

“先走。”

 

不安的情绪很难说清楚缘由，肖战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和空荡的走廊，并没有出现任何想象中的画面。

 

被肖战的不安影响，叶礼拿出手机给等在楼下的保镖发消息，让人在电梯口来接。

 

坐回车上，直到车驶离酒店一会儿，肖战刚才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才平缓了下来。

 

拿出手机把之前查到的卫铮的银行流水翻出来，上下滑了滑暂时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。

 

退出来正好看到王一博发的消息，肖战点开听了听。20秒的语音竟只说了一句话，问肖战有没有到家。每一个字空着的时间很长，肖战退出消息拨了个电话过去。

 

“喂...”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，肖战听到王一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。

 

“在哪儿？”

 

“嗯？”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，又愣了两秒才回道，“在...在....酒店门口。你...到家了吗？”

 

“哪个酒店？”

 

王一博很快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，肖战敲了敲前排的叶礼问离得远不远，发现竟不过十分钟的车程，才又对着电话跟王一博说，“你在酒店等我，过来接你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电话没有挂断，肖战听着王一博有些重的呼吸声，不知怎么刚才绕在心头的那丝不安竟也散去了些。

 

“还有几分钟，你去里面等。”

 

“不...”喝了酒的人总是要比平常更固执一些，“我在...门口等你...第...第一眼...就能看到你。”

 

肖战轻笑了声，“看得清楚吗？”

 

“看得清啊，怎...怎么看不清。我没喝醉。”

 

“好。那你进去，外面冷。”听到王一博轻咳了两声，肖战声音都温和了些。

 

“好。”

 

周围很安静，肖战好像听到皮鞋踩在大理石砖上的哒哒声，又很快听到一个女声在旁边问王一博明天的飞机要不要改签。

 

车子开到酒店大门口，肖战看到王一博站在玻璃门内，薄薄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，一只手撑在腰侧，一只手拿着电话。

 

“出来，门口黑色那辆奥迪。”

 

换了车，王一博没见过，肖战重新报了车牌。王一博转头对站在旁边的Fiona说了句话就往外走。

 

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跨得很大，两三步便走到车旁。

 

车门被拉开，一股冷气和王一博的味道一起灌进车里。肖战不自觉地伸手捂住后颈的腺体，再抬头看到钻进车里的王一博，正侧着身子望向自己。

 

那双在电视屏幕上看起来也有些冷漠的眼睛，在有些暗的车里显得特别得亮，在车窗外不断快速闪过的光影里竟意外的温柔。

 

肖战还没说话，那双眼睛弯了弯，整个人倾了过来，额头抵住肖战，声音小到像是气音，只有两个人能听见。

 

“好想你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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